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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声,姜暮沉默了,她垂下视线,心里翻腾不止,高中后辍学,身边似乎也是些不着调的朋友,离开苏州后,靳朝到底过着怎样的生活,这一切都成了巨大的疑问萦绕在她心头。
她又问道:“他为什么叫你‘有酒’?”
靳朝斜了她一眼,并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
很快车子开进一个逼仄的小区,七拐八拐后靳朝直接一脚油门开上小区边的路牙,就算是个停车位了。
车子熄火后,靳朝突然探过身来问她:“破了吗?”
天色渐暗,车内的光线不算好,靳朝的身影突然靠近,让姜暮莫名紧张起来,她转过视线对上靳朝黑亮的眼睛,看见他左边眉骨上那道淡淡的疤痕,心脏瞬间剧烈跳动起来,虽然他的轮廓比少年时期的他更加锋利,现在的他身上似乎已经很难找到从前的影子了,可这道疤还在,因她而起,很久以前听爸爸说那时她才一岁多,为了接住从床上滚下来的她,靳朝的脸磕在了床头柜的玻璃台面,流了很多血。
从她记事起,他的眉毛里就藏着那道淡淡的疤痕,从前不觉得,如今看来这道疤倒是让他的相貌更加邪气了。
姜暮就这样望着那道疤痕,好似终于在现在的靳朝身上找寻到过去的痕迹,强大的熟悉感几乎让她窒息,甚至有种想哭的冲动。
靳朝的目光停留在她的嘴唇上,检查了一下,的确被吸管戳破了,流了点血,下唇红红的,让他想起了那个叫樱桃的水果,他甩开这个想法皱了下眉,直到这一刻,他似乎才注意到那个喜欢撒娇又有点任性的小丫头片子已经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他再这么盯着她看似乎不太合适,随即靳朝直起身子离她远了些,却抬眼看见姜暮一副要哭不哭的委屈样,忽然开口道:“他叫金疯子。”
姜暮被他一句话说得莫名其妙,转头问道:“什么金疯子?”
靳朝双手搭在方向盘上,嘴角挂着淡笑:“刚才那个人。”
“谁?关公?”
靳朝愣了下,唇边的淡笑当即扩散了些:“就是他,下次见到,让他给你揍一拳,走了。”
姜暮一头雾水地拉开车门,并不知道靳朝是以为她嘴唇破了才委屈的。
靳朝从后备箱将她的行李提了出来,这个地方还没实行垃圾分类,破旧的小区里几个大的垃圾桶堆在一起散发出恶臭难闻的味道,姜暮屏住呼吸,靳朝看了一眼低下头说了句:“苏州现在发展挺好的吧?”
姜暮有些接不上话,的确有些差距,但这里也是靳朝生活的地方,她不好意思表现出任何优越感,只回了句:“还行。”
靳朝走在前面,落下句:“要是住不惯跟我讲。”
姜暮不知道靳朝什么意思,然而当跟随他走进楼栋后,强烈的对比多少还是让姜暮感觉不适。
楼道开裂的墙体,局部墙皮脱落,甚至二楼就连扶手都缺失了,钢筋裸露出来,过道也很窄,有人家门口还放着大坛子,让本就逼仄的楼栋更加拥挤阴暗。
这地方有点像他们小时候住的那个老小区,可是她和妈妈好多年前就搬进有电梯的商品房,有宽敞的阳台和落地窗,小区绿化宜人,各项设施齐全,而靳朝的生活好像按下了暂停键,还停留在十年前,不曾变过,想到这,姜暮多少感觉有些心酸。
靳朝一口气爬到五楼,他很轻松地提着箱子,反观姜暮已经气喘吁吁的了,他看了她一眼,笑着摇了摇头:“几层楼梯把你累成这样?”
“是啊,感觉翻了一座山。”
“身体素质有待提高。”
靳朝评价道,姜暮问他:“为什么你爬楼都不带喘气的?”
靳朝掏出钥匙:“练出来的。”
姜暮脱口而出:“怎么练,背着你妹练的吗?”
话说出口两个人都愣了下,从前他们苏州的老房子在四楼,小时候姜暮喜欢缠着哥哥背她上楼,她勾着他的脖子小脚在他身旁一晃一晃的,靳朝总是一口气带着她冲上楼,楼栋里充斥着他们兄妹的笑声,那似乎成了他们之间的一个小游戏。
在得知靳朝有了新妹妹后,姜暮做过几个相同的梦,梦中靳朝背着他的新妹妹冲上楼,而她只能站在楼栋外,那种被遗弃的感觉难受得无以复加。
可能是潜意识里的想法,当姜暮脱口而出时已经后悔了,无措地看着靳朝,靳朝没有说话,适时打开了家门。
一门之隔,姜暮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一个对她来说完全陌生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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