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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好?”
宁永学伸手去摸自己的耳朵。
“不对,是习惯。”
曲奕空闭上眼睛,“我已经穿了十来年,今后也会一直穿下去。”
“既然是习惯,加点装饰品也无所谓吧。
再说你都戴上颈环了,多弄个耳钉不是更适合吗?”
“啧......好像也有道理。
算了,无所谓,随便你吧,总归要找个地方刺进去。”
见她已经闭上了眼睛,宁永学把另一枚扎进自己左边耳朵。
就在见血的一刻,周围一切景象蓦然间消失了,——他好像做梦了。
他从来没有做过梦,不过,做梦兴许就是这种感受。
他发现自己平躺在地,一个模糊不清的人影跪在他面前,将利刃刺下,贯穿心脏。
锥心刺骨的痛觉从伤口渗透进来,伴随着心房的血液一起泵出。
它们像弯曲的锯条一样钻过全身血管,充满了他的神智。
他从过膝的长草中站起身,看到世界是破碎的,四下里到处都是裂痕,就像打烂之后勉强粘起来的镜子,远方的事物则更加朦胧。
他低下头,目视一个茫然的小女孩从山道石阶上走过。
她约莫六七岁,依旧一身白色练功服和黑色运动裤,手握一柄普普通通的短刀。
那时候她还是个孩子。
现在他知道了她长大的地方。
他也知道,有座古老的宅邸坐落在群山环绕中。
她常常身处木制的观景阁楼顶端,坐在落满灰的窗前,俯视远方空虚的城市和渺茫的迷雾。
在山下城郊的小房间里,有她古怪的秘密领地。
等练完了武艺,她就会摸着脖子边上的伤口,在老旧的电视机旁边看录像带打发时间。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他了解了这家伙儿时的生活,了解了她的家族。
他知道他们会把资质不符的人送去城市,开支落叶,唯一获选的直系会在群山环绕中接受洗礼。
以后她将越走越远,成为宗族的领袖。
当然,他也明白了利刃之相充斥着她的灵魂和肉体,呼唤着同类的性命,也把自己的内心世界切得支离破碎,记忆和记忆之间都隔着巨大的裂痕。
迄今为止,刃的渴望都从未得到过满足。
毕竟,当人有了第一次满足,第二次和第三次也就在所难免了。
她强烈的渴求穿过他的精神,就像利刃刺入血肉,她刺骨的杀意也在他神智中流淌,如同漫过大地的血河。
那些东西确实刺了进来,扭曲的渴望也好,破裂的印象也罢,这家伙每一个时刻的生命历程都像是把匕首。
尽管如此,她却被丢在人声鼎沸的城市中,摆在塞满婴儿的摇篮里,勉勉强强裹满了布才能做到不伤人。
不过,他无所谓,精神的痛觉在他心中很快就像烟一样消失了。
他照旧站在地上,目送她走向城市。
这技艺是确保终结的技艺,宁永学想。
“啊......”
这时他忽然听到一声低语,声音来自曲奕空,不过要年轻得多,“你这家伙是个诈骗犯啊,看着跟个无机物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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