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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细反复琢磨,除了前朝宫人,恐怕再无其他人得知公主真容,朱温虽对前朝皇族赶尽杀绝,但对并未干涉朝政之宫人,却是睁只眼闭只眼,任由其窜逃出宫……宫廷画师!
是了,宫廷画师专替皇亲贵族绘制肖像,必定曾见过公主真面貌,只要当年的画师尚存人间,或是保有平原公主画像,必能判定这位平原公主究竟是真是假!
主意已定,朱友文走出帐外,双指放在唇边吹哨,没多久一只墨黑鸽子现身,即使远在契丹,依然有夜煞眼线,他发出命令,全力搜查前朝画师!
活要见人,就算死也要搜出证据,证明这位平原公主真假!
朱友贞已知他三哥另有身分,却是第一次见他对夜煞发号施令。
‘茫茫人海,要去哪寻这样一位画师?’朱友贞问。
‘别小看了夜煞的情报网。
’朱友文嘴角露出自信。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夜煞的眼线,既是前朝宫廷画师,又曾亲自为公主画过肖像,自是有迹可循,要追查又有何难?
接着吩咐莫霄,一有消息,随时出动!
*
摘星与平原公主、疾冲回到毡帐,自平原公主现身后,耶律义对他们大加礼遇,除了毡帐,还特地拨了四名侍女与八名侍卫,负责服侍与守卫平原公主,吃的用的也尽是最好的,待遇与朱友文不相上下。
疾冲不禁有些顾盼自得,一屁股坐下后,朝摘星道:‘看来一切进展得挺顺利,老头这招倒是不错,狠狠让朱友文难堪。
’
摘星却沉默不语,她总觉得平原公主离开可汗金帐前,朱友文那番话匪夷所思,必定有什么陷阱,只可惜她还参不透。
正思量间,朱友贞忽来求见,疾冲与摘星对望一眼,不知来者是敌是友,摘星犹豫了一会儿,念及往日情谊,便让朱友贞入账。
朱友贞一扫往日开朗无忧,脸色沉重,一入账来,看了平原公主一眼,随即低声道:‘摘星姊姊,妳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疾冲拧起眉心,‘臭小子,你这话没头没尾,莫名其妙。
’
‘这位平原公主,是假冒的!
’朱友贞道。
疾冲拍桌起身,怒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朱友贞平静道:‘可汗金帐中的纛旗与王鼓,是前朝太宗皇帝赐给契丹首领的旗鼓,堂堂公主居然会没认出?还附和我三哥所言,让他找到了破绽!
’
疾冲大吃一惊,望向摘星,却见她异常镇定。
疾冲更加讶异,‘难道妳早就知情?’
摘星看着朱友贞,‘四殿下,摘星不知您此言何意?’
她自然以为朱友贞是被朱友文特意派来试探,哪有轻易承认的道理?
朱友贞叹了口气,闷声道:‘摘星姊姊,你信我也好,不信我也好,父王与三哥都对不起妳,害得妳那么惨,我只希望自己能多少替他们偿还一些。
’
帝王权贵之家,多少明争恶斗,他不是不懂,只是无法眼睁睁看着如此无辜的摘星一次又一次受到自家人的伤害,若换作是他,恐怕早就崩溃或恨不得求死,一了百了,不欲在这肮脏的人世间沈浮。
一边是至亲骨血,一边是道德良知,两相挣扎,他终究选择了后者,父王欲兴兵一统天下,民间强拉征兵,早已怨声载道,他看得越来越清楚,坐在王座上的那个老人,利欲熏心,多疑易怒,大哥死在前线,二哥被逼得造反,三哥一段美好姻缘被硬生生斩断,还与摘星姊姊从此成为不共戴天的仇家,接下来轮到他,又会有什么下场?
若他迟早也会被牺牲,那么他宁愿自己在被牺牲前,少一些人受到伤害。
若是契丹与大梁出兵盟约被毁,也许父王会暂缓出兵攻晋,甚至打消念头。
若父王仍执意攻晋,至少不会伤及契丹勇士无辜性命,契丹皇族们也不会受到波及。
说来说去,他会密报摘星,有很大一部份,还是因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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