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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很蓝,风里卷着淡淡的灼热,就像以往的每一个清晨一样,她骑着自行车穿行在教职工家属院里,跟每个经过的邻居打招呼,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到了学校,她仍旧按部就班地刷题纸,听课,然后在课间时间跑去操场看着四楼的方向发呆。
那里是孙艺玲的教室,从操场这边能看见靠窗的一排座位,以及一颗颗黑梭梭的脑袋。
史奇突然跑过来,问她看什么呢?
隋夜回头看着史奇,突然问史奇:“如果你爸爸做了错事,你会怎么做?”
史奇愣了下,大概是觉得她的问题太过莫名其妙,先是笑着说:“大义灭亲呗!”
然后在触及她过于认真的视线后,改口说,“不知道,但他是我爸!
就算他杀人了,也是我爸!
如果是我的话,大概会帮他逃跑吧!”
隋夜想,这大概就是被害人家属无法对受害人感同身受的原因吧!
人永远都会站在自己最亲近的人这一边,哪怕是他犯了错。
可是孙艺玲呢?她就活该么?
隋夜无法忘记孙艺玲孤零零坐在检查室里的样子,就像总有一把刀在心里翻搅,一下一下,刀刀血肉。
“你今天怎么了?有点不对劲儿。”
史奇狐疑地问,献宝一眼从兜里掏出一条士力架递给她。
隋夜看着士力架,突然疯了似的朝着急教学楼跑。
一口气跑到主四楼,隋夜满头大汗地站在十班的教室门口,拦住一个同学问:“孙艺玲上学了么?”
那个同学愣了下,摇头说没有。
隋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自虐一般来找孙艺玲,她昨天那个样子,怎么可能还来上学呢?
失魂落魄的离开十班教室,隋夜悄悄来到教务室,老隋的办公桌前是空的,平常这个时候,他总是会坐在那张黑色的电脑椅上批卷纸,或者倒上一杯绿茶看会儿教案。
在教务处门外站了一会儿,隋夜茫然地回到教室。
原本喧闹的教室因为她的踏入而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纷纷朝她看来,仿佛在看什么奇异的存在。
隋夜心底微凉,隐隐约约意识到了什么,但她不敢去问,只能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快步走回自己的书桌。
一整节课,隋夜都在猜疑和羞愧中度过,她怕有人突然跑过来问她老隋的事,更怕有人说她是人渣老师的女儿。
一直挨到下课,前面的史奇突然回头,丢个一张纸条给她。
她打开纸条,上面是洋洋洒洒的两句话:她们说隋老师欺负孙艺玲了,孙家已经找到学校领导,要求领导对隋老师进行处分。
你今天就是为这事儿心不在焉吧!
我相信隋老师不是那样的人。
哪样的人?
猥亵女学生的人?可如果没有一点问题,孙艺玲怎么会去指证他?
隋夜只觉得脑袋里面轰隆隆作响,教室里平素熟悉的同学们,此时此刻皆已变得陌生,他们就像沼泽里匿藏的怪物,正一点点将她拉进无望的深渊。
她觉得自己再也不能留在这里,于是猛地站起来,在所有人的视线中,连书包也顾不上拿,一溜烟冲出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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