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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了蓅烟,他倒紧张兮兮,先没往正题上扯话,堆起一脸皱子,压低了声音,“手上活计可利落?”
利落不利落,要看跟什么比。
如果同浣衣院的事儿比,自然是轻松。
但若同给主子遛鸟煮茶相比,还是差远了。
“还好还好。”
蓅烟干笑两声。
汤珅常年弓着背,在底下人面前也直不起腰。
他背着手,往后退了两步,反身往门外瞧了两眼,见远处有几个嬷嬷气势汹汹而来,忙诡秘道:“我提点你一句,上头有人说你在御前失职,把鱼给喂死了...”
蓅烟胸口咯噔一响,脑后便听见女人掐着嗓门说话,“汤公公,您跟蓅烟姑娘的话儿可说完了?”
汤珅好歹乃一司掌事,心里怕得要死,还强撑着脸面,问:“您是哪位?”
一个小宫女回道:“你眼瞎了吗?连敬事房的乌林嬷嬷都不识得。”
乌林姓钮钴禄氏,曾是康熙的教养嬷嬷,康熙成年后,被分去敬事房当差。
汤珅一听是乌林,忙的甩袖子行万福礼。
乌林没正眼瞧他,指着蓅烟,“把她绑了1”
几个嬷嬷宫女拿绳子上前要捆蓅烟,蓅烟左推右推,直往后退,“你们凭什么绑我?我都不认识你们!”
乌林冷笑,“到了慎刑司你就知道了。”
(提一句,在清朝,有一种说法是,敬事房其实是惩罚太监宫女的机构。
)
慎刑司蓅烟是去过的,黑漆漆的房子,屎臭尿臭还没饭吃。
蓅烟拔腿就跑,虽然她不知道自己要跑去哪里,但是反正都是一个死,先跑再说。
她下意识的想去西暖阁找康熙,但到了门口才想起康熙压根不在西暖阁,又想跑去前殿,可一转身,就被乌林逮了个正着。
这一回是真的审了。
蓅烟被绑在凳子上,手指里套着夹指的刑器,吓得蓅烟眼泪鼻涕滚了满脸。
早知道如此,还不如留在浣衣局洗衣服呢。
乌林道:“知道你犯了什么错吗?”
蓅烟摇头,喉咙里像是塞了一团火炭,滚燎滚燎的,哪里能说出话。
一个面目恐怖的老嬷嬷丢了一摊鱼骨头到地上,乌林又问:“想起来了吗?说,你是怎么将金鱼弄进宫的?只要你供出来,功可抵过,我饶你不死。”
蓅烟胆子虽小,却不是软骨头。
况且,海莲帮她弄鱼,不管是不是因为钱财,总归是行了善事,怎可忘恩负义?
“我没明白。”
蓅烟嘴硬。
乌林摆摆手,两个嬷嬷使力,刑具收紧,蓅烟只觉痛不可遏,尖声大叫起来。
片刻间,就晕了过去。
老嬷嬷道:“真不抵用,平素一个年轻姑娘,总能撑半刻钟。”
乌林亦听闻过蓅烟名号,也怕真的弄出人命,便缓了缓,遣人往坤宁宫回话。
孙国安那头也得了消息,只是后宫里的事,他可不敢随随便便插手,万一是哪个后妃主子支使的呢?便琢磨着要寻个时机告诉康熙,偏康熙为了准噶尔的内讧忙个不停,以致孙国安根本没机会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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