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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宣御医!”
夜天灏一把将她拽到眼前,一边笑一边道:“回去告诉卫相,他找错人了,我不稀罕!
叫他速速将女儿另嫁别人吧!”
还有每日伺候在身边的女人,哪一个不是争夺那龙椅的筹码?亦步亦趋地环绕在自己身边,就连鸾飞也是一样。
太子妃被他伸手推开跌倒一旁,哭道:“殿下,你……你在说什么?”
夜天灏眼底映着殿中明晃晃的烛火,如同山泉冷冽:“从今日起再没有东宫太子,也没有太子妃。”
他在四周寻找片刻,抓起幕帷后长案上的纸笔,龙飞凤舞写下一纸休书丢到太子妃面前:“你自由了,快走,快走!”
说罢长笑着往大殿深处而去。
太子妃妆容凌乱地坐在那里,怔怔看着夜天灏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白纸黑字的休书缓缓地落在眼前,被寒风吹得反复几下,又远远飘走了。
不知坐了多久,泪痕已干,她终于扶着身边长案站起来,将发际钗环理好,挺直了脊背,一步一步走向大门。
宫门洞开,惨白雪地阴森一片,一阵刺骨的长风呼啸而入,吹得金帷乱舞。
重重烛火禁不起寒风,纷纷熄灭,华丽的东宫完全陷入了黑色的深渊。
半个时辰后,伺候太子妃的小侍女端着参汤送到寝宫,只见梁上白绫长挂,太子妃一身素白宫装悬在半空,早已香消玉殒。
小侍女吓得惊恐大叫,参汤摔落满地,转身往外跑去:“救命!
太子……太子妃……”
却骇然发现,寝宫深处点点燃起妖烈的火焰,整个东宫浓烟滚滚而上,火借风势,沿琼楼玉宇迅速攀升,吞噬着人间富丽堂皇的美梦。
寝宫正中,太子白衣玉冠,手持一盏燃烧的长烛,笑着站在明烟烈火间,清澈眸中染满了冲天长焰,那里是属于死亡的平静和满足。
刑部尚书吴起钧自致远殿退出来,天光未明,入眼尚是一片冷冽的黛青色。
深冬彻骨严寒,然而他却汗透衣衫,站在阶前稳了稳心神,这才慢慢往宫外走去。
东宫前夜走水,大火险些烧至大正宫,幸亏扑救及时,未曾酿成大祸,只是好端端的东宫却已化作一片焦墟。
侍卫们拼死救了太子出来,然太子妃却惨死火场。
提案司奉旨一路查下,竟有宫人说太子妃死于自尽,而这大火亦是太子亲手纵的。
事情非同小可,谁也不敢怠慢,紧接着便报奏了天帝,如今这宫里哪还有半点儿新春册后的大喜光景,人人噤若寒蝉,生怕一句话说错,惹祸上身。
吴起钧尚未出致远殿,便见几个内廷侍卫同太子往这边来,避到一旁:“臣吴起钧见过殿下。”
夜天灏神色淡远,朦胧的晨幕下看不甚清晰,只觉得他似乎微微笑了笑:“吴大人,什么殿下,如今我只是你刑部的戴罪之人罢了。”
吴起钧额头渗出汗来,忙道:“殿下言重,臣岂敢。”
夜天灏哈哈一笑,径直往宣室里去了。
卿尘和孙仕默不作声地站在天帝身侧,一天一夜未睡,却谁也不觉困意。
自吴起钧出去后,天帝面色阴郁,一言不发地看着那奏报东宫失火的条陈。
太子对亲手纵火供认不讳,将太子妃的死也尽数揽到自己头上。
不是第一日侍奉天帝,两人都知道,天帝此时是怒极了,心里想必也伤透了,反倒静了下来。
金猊火炉中炭火虽烧得红旺,西宣室却弥漫着叫人窒息的冰冷和死寂,直到太子进来跪在地上,天帝都没有抬头。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将手中的条陈合起,点头道:“好,好,好。”
连说了三个“好”
字,“竟连杀人放火也学会了,朕的好儿子。”
夜天灏深深叩首,将象征着储君身份的白玉冠取下,放在面前青石地上,叩首道:“请父皇成全儿臣。”
天帝冷冷地看着那顶白玉冠:“成全你什么?做下这样的事,拖出午门去斩了吗?!”
夜天灏淡淡一笑:“多谢父皇。”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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