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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一生几乎都是在斗争中度过啊，”

‘弹幕’长长地叹了口气，摇晃着染上红色的酒杯，他目光暧昧地看着在舞台上厮杀的众多恶魔中的一队，依旧是微笑着说，“你看下面的那两头恶魔，他们曾经可是恩爱至极的夫妇啊，只是后代厌倦了彼此，但一个人仍然在坚持着道德操守，一个人却被没能守住，找到新欢，背叛了另一个人。”

“当仇恨积累到了一定地步，好像就只有杀死对方才能解决问题。”

“你再看看，还有他们附近的那一对恶魔，”

说着，他又轻轻地抿了一口红色的酒浆，“他们曾经可是最要好的挚友啊，只是后来在学术上出现了分歧，导致最后的失败，从那以后，他们就相互指责，诽谤对方，对外宣称都说，是对方才是造成失败的主要原因。”

“习惯逃避，不敢背负责任，求而不得，以至于反目成仇，悔恨当初...都是时常发生的事情。”

“但世间却从来没有可以医治后悔的药方，既然都已经这样痛恨对方，何不早些了结？”

“当天明以后，出没在夜间的恶魔即会收敛于人性当中，而活下来的那一位，将会恢复原来的人类模样，离开这里，回归正常的生活，独占他们曾经共有的财产。”

“夫妇会成为他们的孩子，房子，车子，土地，名誉以及地位等等的主人，而学者则会修正属于他的学说，然后向外界宣称，他从没有做错，是他的那位搭档一直以来的出错，但作为挚友，不好直接反驳，所以，才正确的结论拖延至今日才得以发布。”

“从此以后，笼罩在他们人生上的阴霾终于得以拨开，重现光明的未来。”

他忽然抬起手，揉了揉沾上大片月色的额头。

“总而言之，就是...麻烦得要死啦。”

“又是贪，又是嗔，又是痴，又是恨，又是爱，又是恶，又是欲...怎么就不能纯粹一点呢，放任诸多恶疾缠身，既是可悲又是可恨的种族，无药可救的人类啊。”

“没看到么，悲剧总是循环不断地重演，罪恶也将永远无法彻底驱除，人类则会因为他们的愚蠢和无知，他们的自大和狂妄，走向最终的灭亡。”

“所以...”

小莫支支吾吾地说，“我们要学会敬畏对不对，无论是魔鬼，还是恶魔，还是神灵，我们都要保持敬畏对不对，斗气的存在...”

“只是让我们拥有自保的能力。”

“我们不应该贪心，不应该放肆，不应该走出圈禁的地方，出城的任务本来就是错了，我们...绝不应该踏出那座保护我们的地方。”

“所以...就只管守住自己脚下的一亩三分地就好了，千万不要想着再往外界迈出半步，这样...董鸽就不会死了，这样...西西卡老师也不会死，这样...大家都能好好地活着，只是有的人长大了以后要送去电子厂，其余的人可以继续留在城里生活。”

“大家就这样生老病死，就这样扎根开花，一代又一代，固步自封，害怕失德，害怕自由，害怕神灵，害怕自然，这样...大家就都能相安无事了吧？”

“是吗，是这样么，”

‘弹幕’轻轻地笑，“当一头被圈养的羊，当然是要比在野外流离浪荡的狼要来得舒适，并且称心愉快。”

“所谓的野狼啊，虽然极有可能饿死在冷漠的夜里，惨死在血腥野蛮的厮杀之中，但怎么也比一到了时间就要送到屠宰场去，淋上煮沸的开水，去毛剥皮的食用羊要强。”

“当然，从基因上来看，羊是断不可能变成狼的，而狼再怎么无能，也不会...退化成一头任人宰割的羊，因为这就是游戏的规则，而上帝...则是这场游戏的创造者。”

“究竟是何等存在的恶魔才能想到去创建一个如此残忍的游戏，生命为了维持生命而不得不残杀其他的生命，在漫长的岁月里，作为恶魔的神，祂注视着各自封闭的你们，注视着你们以着各种理由和借口掩饰本能的冲动，但到了最后，却又因为贪婪而放下所有的伪装，拔刀相对...”

“一定感到很美妙，也很孤单吧？”

“如果你把一把刀捅进了一个人的体内，你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做么？”

他声音愈发嘹亮地说着残忍的话，平静的眼眉微微合拢，徒留下一条细小的缝隙，他在涣散的月照下穿越了那两条并行的缝隙，看着一头狰狞的魔鬼把手肘上增生的一把骨刃刺入另一头魔鬼的腹部，然后再往侧面横切，以此绞断了对方的肠道，再将对方切成两段。

就像市场上的屠夫，抬起那把血迹斑斑的肉刀，砰地一下，把一根带肉的骨头砍成两段。

那是一对兄弟，但因为过早地失去了父亲，而过度依赖于母亲的关怀，他们都渴望得到更多来自母亲的关爱，可因为哥哥一直都要比弟弟优秀，所以，母亲就把更多的目光放在了哥哥的身上，而忽略了弟弟，以至于弟弟觉得很是难过，觉得自己被生下来就是多余的。

渐渐地，他变得痛恨起自己的哥哥来，认为如果妈妈的孩子只有一个的话，无论那个孩子是哥哥还是弟弟，总之，所有的痛苦也就不会发生了。

所以，哥哥的骨刃刺入弟弟的腹内，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那是因为他本来就是要比弟弟优秀，他本来就应该占据母亲所有的爱和目光。

而弟弟，本来被生下来，也就是多余的。

....

“那就意味着他是你的敌人啊，既然是你的敌人，那他就没有继续生存下去的意义了。”

这个温文尔雅的年轻人继续说，“这就是斗气...”

“之所以人们需要它存在的意义，正是因为它是力量和权力的象征，人们之所以追求它，就是为了铲除所有的敌人，把他们连根拔起，然后再让幸存下来的所有人都记住你，畏惧你，臣服于你...”

“把你视为人间的神灵...”

“也就是那最大的...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