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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玉京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太后娘娘那么认真那么期待,还带着些可怜。
他其实想说不是的,不是所有女子嫁了人就会失去姓名。
他的母亲从未失去过,他母亲名唤谢文茵,是谢家最宝贝的女娘,是萧家最尊贵的夫人。
可他很快就意识到,不是所有人都和母亲一样被深爱着,爱的上天都嫉妒阿娘,早早将人带走。
他想到了太后娘娘回门那天的事情。
萧玉京长睫毛微颤,心中辗转的二字在他平静而吐了出来,“仪景。”
唤一个人的名字,是尊重,并非难以启齿无法开口,喊出来,便松快了。
他看着温仪景眉眼里的可怜一点点被欢喜驱逐代替,心情也随之明媚灿烂,“仪景,第二件事是什么?”
温仪景笑着将书塞进萧玉京手中,坐回床边,“第二件事,等空了,你要陪我去茶楼听书,并且这本书,你要念完给我听。”
她穿着软鞋的脚伸出来轻轻勾住轮椅,带着轮椅缓慢地抵上床沿。
二人距离更近了,萧玉京平静的黑眸出现了破碎,温声提醒,“仪景,你这是三件事了。”
仪景,仪景,多喊两声,便越来越顺口。
温仪景歪着头朝他笑,“是夫君说要读这本书给我听,有始有终比较好。”
萧玉京只是看到书名想看书中内容,却没想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他到底是应了下来,靠坐在床头,从头开始读书给她听。
温仪景平躺在他身侧,闭着眼并睡不着,萧玉京好像突然活了过来,竟然会主动关心他。
明明这就是她所求的,怎么现在反而有些不安?
“玉京,你说,如果一个人不被父母喜爱,毫无血缘关系的人,会真心爱她吗?”
温仪景打断了萧玉京好听的声音。
萧玉京视线落在书中羞于启齿的下一个段落,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垂眸看闭着眼睫毛却不停颤抖的太后娘娘,她这样的人,也会忐忑不安吗?
温仪景能感觉到他的视线,不敢睁开眼去看。
她在想自己身边的人。
长离是她陪在她身边最多的人,二人情同姐妹,长离还会打趣调侃她,可她知道,彼此从一开始便存在的身份阶级让长离永远无法跨越,她所有的关爱里,都带着敬畏,做不到平等相处。
玄英视她为伯乐,真心为她做事,也禁锢在尊卑之中。
槐序和素商是她两个嫂子,大家也都曾在温家被忽视被冷漠被欺负,本是平等的,可是,她施以援手,打破了平衡。
袁青冥倒是地位听着比她高,可到底他们是母子,并且那兄妹二人对她心存愧疚,更多敬重,她的话无论对错,他们不过脑子都要振臂高呼说对,同样无法平等。
萧玉京对她突然的改变,是碍于她的身份,不得不回报,还是真心感受到了她对他的好,所以也想对她好?
温仪景突然怀念曾经烽火连天的苦难时刻。
那时候,只想活着,想一统九州,想天下霸业,没有这么多小女儿情怀,她永远冷静,永远坚不可摧,不拘泥于儿女情怀。
如今,天下是真的太平,她也是真的清闲下来。
突然,她身侧的手被一只大掌包裹,紧跟着是萧玉京温热的怀抱将她包围。
“父母不爱子,并非子不好,也或是父母不善,如此,子女可远离,古人云百事孝为先,可并非愚孝,就好比臣子忠于君主亦不可愚忠,若君主不仁,定有民间壮士揭竿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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