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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的”
与“农民的”
两字俄语发音极像。
这里译为耶稣徒的。
充满他的语言里的成语,大多是不文雅而粗犷的那些成语,并不是士兵使用的,而是老百姓的日常习用语,把它们单独抽出来看是没有意义的,但凑到话里说出来,则突然显示出深刻的机智。
他往往说出与他刚才说过的相抵触的话来,但前后两种法说都是正确的。
他爱说,能说,用讨好话和成语装饰他的语言,那些成语,皮埃尔觉得是他自己造出来的;而他谈话的主要魅力,在于他说的事都是单纯的,往往是皮埃尔视而不见的,而一经他道出,便具有庄严优雅的特点。
他喜欢听一个士兵晚上讲故事(老是那些相同的故事),但更喜欢听关于现实生活的聊天。
他愉快地微笑着,边听边插话,同时还问这问那,以便他能摸清那些聊天内容的精彩之处。
至于眷恋、友谊、爱情这些事,照皮埃尔对他的了解来看,卡拉塔耶夫却未曾有过;但他也爱过,并且和生活里遇到的一切,尤其是和人——不是和某个知名的人,而是和出现在他面前的人们相亲相爱,和衷共济。
他爱他的狗,爱难友,爱法国兵,爱他的邻人皮埃尔;但皮埃尔感到,尽管卡拉塔耶夫对他很亲热(他是不自觉地这样子来表示敬重皮埃尔的精神生活),但他一分钟也不会为同他分开而难过。
皮埃尔也开始对卡拉塔耶夫抱着同样的感情。
普拉东·卡拉塔耶夫对所有其余的俘虏来说,也是个一般的士兵,都叫他小雄鹰或普拉托沙,善意地开他的玩笑,支他的差。
而对皮埃尔来说,他在第一个晚上就使皮埃尔想象到,他已作为一个不可思议的、的、永恒的纯朴和真理的化身永远留在皮埃尔心上。
普拉东·卡拉塔耶夫除了祷辞,不会背诵别的什么。
他说起话来,好像只知开头,而不知如何收尾。
皮埃尔有时为他的谈话感到惊异,请他重说一遍时,普拉东总回忆不出一分钟前讲过的内容,就像他不能把他爱唱的歌给皮埃尔说出歌词一样。
比如歌词是:“亲爱的,小白桦树啊,我多么痛苦啊。”
而在歌词上显不出任何意义来。
他不明白,也不可能明白从他话里单独抽出来的字的意义。
他的每一句话和每一个行动,都是他所不知的现实的表现,那现实便是他的生活。
但他的生活,照他自己看来,作为一种单独的东西,是没有意义的。
只有作为他经常感觉得到的那个整体的一部份,他的生活才有意义。
他的话和行动的表露,都是顺畅,必然和直接的,像花朵散发芳香。
他不可能从单独抽出来的一个行动和一句话上,理解其价值或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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