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硝烟在云海中翻滚,第一枚炮弹的气浪掀飞了船舷旁的木桶。
张悦望着旗舰上那面阴阳交织的旗帜,指节因紧握玉玦而泛白。
意识空间中老者的话如重锤敲击心门:清军得天下,靠的是吴三桂等汉奸的“投效之心”
、嘉定三屠的“杀戮之心”
、文字狱的“恐惧之心”
,三心叠加虽能筑基,却如建塔于流沙,终究难逃劫火焚身。
“将军,他们船头挂着明郑的日月旗,船尾却系着清人的黄龙幡!”
山本一郎的刀重重劈在飞来的火箭上,火星溅在他鲨鱼皮战靴上,“这伙人究竟是明军残部还是清廷鹰犬?”
宫本武藏突然按住他的刀柄,目光落在旗舰桅杆上悬挂的灯笼:“看那些人脸——是泉州、宁波的百姓。
清人用‘迁海令’逼得沿海百姓流离失所,却又用这些亡魂操纵明郑旧部。”
他的长刀在甲板上划出火星,“这是借尸还魂之计。”
张悦凝视着灯笼中漂浮的透明面容,突然想起在东瀛都司看见的场景:织田氏用葡萄牙人的面包换取百姓信仰,德川氏用红毛火器威慑反抗者。
古今中外,强权者总在重复同样的戏码——以恐惧为绳,以利益为饵,将民心搓成操控的线团。
“七海之眼若真能凝聚民心,”
他轻抚胸口发烫的宝船印记,“便不该是收集恐惧与贪婪,而是唤醒被碾碎的血性。”
藤吉郎拖着伤臂冲来,腰间挂着从飞鱼巨兽尸身取下的青铜罗盘:“将军,罗盘指针在动!
指向岛屿中央的倒悬宫殿!”
云海突然裂开,七座巨塔的光芒次第亮起。
飞鱼之眼塔射出银蓝光束,在旗舰甲板上灼出十字印记;巨龟之眼塔的幽蓝光芒扫过,那些悬挂百姓亡魂的灯笼竟开始流泪。
张悦心中一动,举起玉玦对准最近的“惧眼”
巨塔——那是东瀛之眼的具象,正是织田氏与德川氏用来威慑百姓的力量。
“当年郑成功收复台湾,靠的不是杀戮,”
他突然对身边士兵大声说道,“是让百姓知道,汉人膝下有黄金,不跪红毛鬼,也不跪剃发令!”
话音未落,玉玦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
那些在灯笼中流泪的百姓面容,竟纷纷伸手触碰光束,透明的手掌逐渐凝实,化作无数光点汇入张悦的宝船印记。
旗舰上的明清风云旗突然发出撕裂声,左半日月旗的光芒越来越盛,右半龙纹却在金光中褪色。
“他们在抢收民心!”
旗舰上的辫发将领终于现身,他身着绣着海水江崖纹的明制官服,却留着鼠尾辫,手中握着与张悦同款的玉玦——正是“劫眼”
图腾,“归乡者,你可知七眼归一之日,便是新旧王朝更替之时?”
张悦认出此人——三年前在泉州港见过的通事何斌,此刻他胸口的“劫眼”
印记正在吸收旗舰上的血光。
当年正是此人引导荷兰人占据台湾,如今又在清与明之间首鼠两端。
“何斌,你以为靠操控亡魂就能握住民心?”
张悦的声音盖过炮火,“真正的民心,是泉州百姓冒死为郑军送粮时的坚定,是嘉定书生宁愿断头也不剃发的倔强!”
他举起玉玦,七道光芒在掌心汇聚成罗盘指针,“七海之眼不是王朝更替的工具,是让中华文明不再流血的锚点!”
何斌突然狂笑,他的“劫眼”
玉玦喷出鲜血,染红了旗舰上的龙纹:“天真!
清军入关时,范文程劝多尔衮‘勿杀无辜、勿掠财物、勿焚庐舍’,靠的是杀戮前的伪善;康熙帝禁海迁界,却又开科举笼络士人,靠的是屠刀与糖块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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