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驴子屙屎外面光!”
金菊的回答惹来一阵哄笑。
“不,我妈才不是这样的人!”
钰锁脆生生的反抗,引来更损的议论。
他们说你妈什么都不懂,刚来咱们湾时,以为满地的麦苗是韭菜,连尿桶都不晓得,将屎拉在三爹家腌咸菜的瓷坛里……”
“那三爹吃了吗?”
钰锁好奇。
“吃,吃你妈的鬼!”
金菊将钰锁从柳树上抱下来,抛得高高的接住,然后再抛,“走,去我家给你传家哥当媳妇去。”
钰锁在金菊怀里扑腾着,她不愿意给传家当媳妇,她愿意给传龙当媳妇。
传龙说大山里的树木、小鸟、小虫全听他的话,他说丝茅上三月间抽出的那种白絮般的“毛针”
一根根连接起来,在满是污垢的裤腿上卷成一个饼,用脏黑的手拍拍,喂到钰锁嘴里;他刨开草丛中那种开小黄花的植物,摘掉根茎上两颗花生米般大小的疙瘩放进钰锁嘴里说:“这叫土参,也能吃的。”
钰锁看着田埂上绿油油的矮叶间,冒出一颗颗鲜红漂亮的草莓,伸手要摘。
传龙身子一歪,伸长脚将这些漂亮的果儿踏碎:“这是蛇庖不能吃的。”
传龙还带钰锁在沙地里挖过长着几片韭菜叶叫“棉啄”
的植物,揪下底部结着指甲壳般大小的白色疙瘩。
回到村,从粪凼里拣起两片碎瓦,在裤腿上擦擦,然后从树上折一条开杈的小枝丫,坐在村头枫树底下的石头上,将小枝丫夹在裤裆里,用瓦片压碎棉啄,带着黏液的棉啄粘在瓦片上了,便大胆的举着瓦片,围绕着树杈一前一后拍打着,牵出来的白丝,绵延不绝的布在树杈上,一层层,蜘蛛网般,越来越厚重。
最后,传龙举着树杈,让小伙们一人一口,挨个儿将树杈上的白丝舔得干干净净。
“你真像个将军。”
她说。
“什么话,我长大后本来就是要当将军。”
他将手背在身后,惦着脚尖,鼻子仰着天。
随着钰锁的成长,随着街坊邻居对钰锁的夸讲,杨晶晶都要在钰锁面前这样表白一番。
将钰锁从那个穷山恶水的山村带出来,是她一辈子引以为自豪的功德,不然这丫头就被彻头彻尾地给毁掉了!
杨晶晶这样无意识的唠叨,渐渐地在钰锁心里形成了一道她急欲摆脱的屏障。
它和儿时的美好记忆一起,到十七岁进了棉纺七厂时才逐渐被机器轰隆声所代替。
在机嚣轰隆的细纱车间,边巡回机器边做清洁,粗纱卷入、断线接头,一排粗纱到一锭锭细纱,瀑布一般流动着、缠绵着,这时,钰锁的儿时记忆才被火热的劳动场景所放逐。
4
童年便有的反抗之情,如今更加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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