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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君妹妹。”
廖芝兰忽又转向怡君,“请你移步到茶楼,为免你落入有心人的算计,有些话,我一定要告诉你。”
怡君歉然一笑,慢悠悠地道:“没空。”
夏荷则老老实实补了一句:“老爷一早发了话,往后北廖家的人若是登门,不要见。”
都命令管家把人拒之门外了,她这样说,已算客气。
他眼波温柔如水,又盈着融融暖意,让她心海起了波澜。
她没回避。
甘愿沉溺在他目光之中,在这一刻。
但愿经常得到这样的注目,在余生。
她是这样想的,别的,还不需要深思。
程询轻咳一声,让自己回神,将真假参半的言语温声讲给她听:“置身林中,我就是那般心绪:如乡愁,又像离殇。
没道理可讲的事,就像是对故人临行前的所思所想感同身受。
画完这幅图,离殇与寂寥之情才慢慢消散。”
“真的?”
怡君纤浓的长睫忽闪一下,秀眉微扬,惊讶又好奇。
“真的。”
程询颔首,接下来要说的是实话,便看着她,认真地道,“画河流、红叶的时候,会自然而然地想到一些趣事,笔触便轻快一些。”
怡君看得出,今日他没有半点拖延、回避的意思,切实欢喜起来,似有熏风拂过心头。
“明白了几分。”
她由衷道,“这样的经历,着实惹人羡慕,寻常人求也求不来。”
程询牵了牵唇,“作画终究还是要勤学苦练。”
“的确。”
怡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像我这种没功底可谈的人,怎样的奇遇,也改不了手中画笔的拙劣,画不出的。”
“我带小厮送画过来的时候,无意间看了你的功课。”
程询指一指东面书案上放着的一叠画纸,“你功底不弱,笔法有灵气,再过三二年,定能有所成。”
被钦佩的画技精绝的人夸奖了,怡君反倒有些不安,“只盼着不是过于蠢笨,不辜负先生的苦心教导、解元今日的吉言。”
她不惧是非,独独怕人夸。
“心里是真高兴,但又怕人是在说反话戏弄,更怕辜负了在意的亲友当下的期许。”
她跟他说过,“所以我不藏拙,藏的是擅长的。
深宅中闺秀会的越少,麻烦就越少。
如果按捺不住,当众出风头,那一定是遇到了不可错失的人。”
念及这些,程询想一想,道:“我自幼苦练过的,是水墨、花鸟,存着不少值得反复临摹的画作,自己近日拿得出手的,也有一些。
我让小厮慢慢找出来,陆续送到叶先生手里。
横竖用不着了,不如让用得到的人保管。”
她不会推辞。
那一刻的凝眸相望之后,很多事不用说透,她就明白。
怡君诚挚地道谢。
她没推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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