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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妈起夜,到客厅喝水,被黑灯瞎火还端坐在沙发上的儿子吓去半条命。
周大雷在沙发上坐了半天,没忍住去翻手机通讯录,手指点在岚姨那一栏上,脑子里乱得很,想想还是算了,结果手一抖,不小心拨了过去:“……”
寒假总共就一个月,发下来的那堆寒假作业谢俞基本上一个字没动,把自己的大名签上上,之后再没翻开过。
顾女士这几天有意无意地跟他提请家教的事:“你自己想想你这个寒假都干了些什么。”
谢俞下楼拿水:“我这不是挺好,吃得好睡得好。”
顾雪岚:“你别岔开话题,再这样下去你想干什么,你是不是看我现在不逼着你,你就——”
谢俞当初不太想请家教,主要还是觉得在学校控着分数已经够烦,请了家教需要把控的东西更多,也更容易露马脚。
顾女士说得多了,他还是那句话:“妈,我自己心里有数。”
他说完,这回顾女士倒是没像以前那样,怒火攻心地反讽他‘你有哪门子的数’。
顾雪岚坐在沙发上,手边就是遥控器。
电视屏幕上放着俗套连续剧,声音在耳畔环绕,顾雪岚的表情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她沉着脸,眼底带了几分怀疑和探究。
顾雪岚回想起昨晚那通莫名其妙的电话。
搬离黑水街之后,生活步调跟以前截然不同,和许艳梅他们之间的关系也逐渐疏远,除了逢年过节发个祝福短信之外,几乎没有别的交流。
周大雷在电话里说话颠三倒四,一会儿说自己不小心打错了,一会儿又叫她岚姨,欲言又止。
她半夜被吵醒,脑子也有点晕,没太听懂他在说什么,伸手开了盏小灯,坐起身问:“怎么了大雷?”
周大雷说:“岚姨,你有没有想过谢老板成绩……”
顾雪岚清清楚楚听到‘成绩’两个字,这孩子又突然突然把话题扯开,胡言乱语一通,最后说;“今晚月亮真圆。”
顾雪岚:“……”
“看到这么皎洁的月光,我就想到了岚姨。”
顾雪岚这几年岁数上去了,就算保养再好,细纹也早已经悄悄爬上了眼角,又藏着几件烦心事,被这通电话搅得半天没睡着。
她辗转反侧,入睡前脑子里浮现出来的最后画面,是谢俞小的时候,往桌上随便乱丢的奖状。
是什么奖项?
那时候她太忙了,忙着在几份工作之间连轴转。
“你什么数,你说说看,”
顾雪岚平静地问他:“……你心里有什么数。”
顾雪岚说完,也不知道自己在怀疑个什么劲,猜想大概是这几天晚上没睡好。
她抬手揉了揉眉心,又摆摆手说:“行了,你上去吧,别站这碍眼。”
谢俞捏着玻璃杯,上楼之后在电脑面前坐了半天,视频里那个外语教授在讲些什么语法、句型,他一样没听进去。
“小朋友,在干什么呢。”
接到贺朝电话,谢俞才回神,低头喝了两口水,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
贺朝刚从出租车上下来,站在窗口付钱,随手把找下来的零钱往口袋里塞:“喝牛奶?”
“喝水。”
贺朝听到小朋友不在喝牛奶,心说还挺可惜。
“能不能想点别的,你这个思想很危险,”
谢俞放下水杯,看了眼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日期,记得贺朝跟人约的时间就是这周周末,又问,“见到人了?”
“没,刚下车。”
贺朝找到约好的地方——其实根本不用找,这家店初中的时候,他们三个人常来,就是学校附近的小面馆。
印象中是很小的一间铺子,小且老旧。
墙壁上都是油烟浸出来的泛着油光的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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