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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么说,不过是提醒我应当养家的一种方式罢了。
母亲也不问我的情况,在外边干些什么,她依然不把我当一回事。
不过她问,我能说什么呢?假如我告诉她,她的第六个女儿靠写诗写小说谋生,她一定不会相信也不明白。
我已经二十六岁,往二十七岁靠了,她也没有问一问我有没有谈对象,什么时候结婚。
也可能她明白,我这种女儿的生活方式,还是不问为好,省得焦心。
2
第二天我醒来,就闻见烧香敬佛的大众牌卫生香,气味刺鼻。
香炉上弯弯曲曲冒着三根白烟。
父亲早起来了,摸下楼。
面朝我站着,他喘得很厉害,在喝一种颜色很浓的药水。
他看不见我,只是感觉到我站在门槛边。
母亲提着菜篮回来,她把白萝卜,还有几两猪肉一束葱,放在门外靠墙放的竹桌上。
我过去帮母亲理葱上的须和黄叶,掏出钱给她。
母亲把钱仔细地数了数,还了两张给我。
我没推辞,就收下了。
我对母亲说,我以后还会寄钱给她。
“一笼鸡不叫,总有只鸡要叫,”
母亲说,“我知道你会最有孝心。”
“我明天一早就走。”
我打断母亲。
母亲脸上的笑容顿时没了,嘴里却说:“你昨天晚上讲,我今天就多买点菜呀,你啷个不早点说嘛?”
父亲把炉子边上的扇子拿着,在对着炉子扇。
母亲走过去,一把夺了下来,“火燃得又不是不好,扇啥子,瞎起个眼睛,尽添事!”
她是有气想对我发,但又不能朝我发,就对父亲发。
人还是得长大,我想,起码长大了,母亲不能随便朝你发火。
整个下午和傍晚,家里空气都异常沉闷。
晚饭时,五哥回来了一趟,他变得很瘦,人矮了一截,见了我仅说了句“你回来了”
。
连他都变得如此陌生,那么不用说其他姐姐哥哥了,我决定明天走是对的。
我只想等到黑夜来临,盼望这一天尽快结束。
母亲洗了脚,迟迟不上床,墙上挂钟都快夜里十二点,整个院子的人都睡了,她还在翻箱倒柜,找什么东西似的。
她一定是记忆出差错了,总找不着。
看着她着急的样子,我躺在被窝里说:“你要找的东西说不定就在我头上的包里。”
她拍了一下自己的头,就爬上床,把边上一个布包取下。
我懒得看她,干脆闭上眼睛,准备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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