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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封的大地崎岖不平,苍白的太阳好像一张纸,裁剪成圆形贴在灰蒙蒙的天幕中。
漫天暴风雪的规模堪比灾害,即使在海场他也未曾见过。
只见三头魁梧的白熊四肢着地,在雪地里盯着走出科考站阿芙拉。
它们分明是些猛兽,身躯却丝毫不动,陷入诡异的静默中。
在它们后方是一串串逐渐被雪覆盖的脚印。
有人手执一张摊开的地图,似乎是个科学家,还是中都科研所的人。
这家伙正对内务部人士指指点点,看起来是要求他们去地图标注的地方勘探。
所有人都点头应允,不作反对,不提任何意见。
这帮高大的内务部人士当初跟在阿芙拉身后装雕像,强行把宁永学扔进安全局,对局里的人也不做搭理,现在却对中都科研所的人点头哈腰,实在非常现实。
当然,这人地位很高,这点可以确认。
不过,极地科考站嘛......位置实在很微妙,阿芙拉两天以前还在海场,今天就到了极地。
很难想象她为什么去得这么快,也许是有专机接送。
宁永学不知是谁提供的镜子,不过,他确实能看到阿芙拉缓步走向白熊。
只见它们浑身战栗,缓缓低下头,舔舐她伸出的手心,用姿态表示服从。
然后阿芙拉侧过脸,对镜子背后的人打了个招呼,要求把镜子暂时借她一用。
她注意到我了。
他情绪不动于声色的学姐要来了镜子,转身就进科考站,找了个狭窄的房间推门而入。
宁永学目视她从面包上掰下一块,涂上蓝莓果酱,还给她倒了杯咖啡,往里面扔了好几块方糖。
看着这一幕,他就觉得嘴里发甜。
这家伙到哪都爱吃甜。
她靠在科考站房间的金属桌上,仔细端详了宁永学好久。
她一声不吭,只管一口一口咬着果酱面包,喝着热气腾腾的咖啡。
她还把沾着面包屑的拇指放在唇边舔了下,好像在给他展示自己究竟有多闲似的。
“你放了我一路的血。”
她终于开口,一开口就是这话,“现在感觉怎样?”
他就知道会有这对话。
布满墙壁的镜子形成了诡异的效果,仿佛她就靠在自己身旁的科考站桌子上,面对面注视宁永学的表情。
振荡的声波在镜子另一侧反射交汇,清晰可见,似乎对他的感官而言声音就像光线,能借着镜子映照出来。
“我被困在一个时间循环里头了。”
宁永学说。
“听起来很奇妙。”
阿芙拉咬了口面包,稍稍睁大眼睛,做出惊讶状,“然后呢?你需要我帮忙?”
“我觉得帮不上。”
他耸耸肩说,“循环的终点是十二月三十一号,之后就是三十二号、三十三号、三十四号。
反正,永远都到不了明年一月。”
“我明白了。”
她又喝了杯咖啡,斟酌半晌,“我来讲个故事吧,学弟,——世界是个松了发条的钟表,一点点走向秩序破败的终点。
非造之神死去已久,发条没人再拧,时间的秩序也无人约束。
缺口就这样隐藏在暗处,它无人修补,但是,总有人想利用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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