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折 经年

这么美的名字当真配她吗？不过她还是心生欢喜。

    自此以后，二丫头……不，是韶华，她更加努力练戏，她要配得起公子给的名。

    她想……入他的眼。

    （四）

    十七岁的韶华出落得更加动人。

    一双黛眉惹人怜惜，微翘的眼梢更是夺人心魄，肤白唇红，最绝的当属眼角的一颗泪痣。

    此时，她是城中最火的角儿，一戏既出，万人空巷。

    “角儿，咱今儿个唱哪一出？”

    韶华合上戏本子，想了想：“就游园惊梦吧。”

    当晚，园子里人头攒动，林公子早早便来到了雅座。

    一天前他收到了一封信，信上韶华二字让他觉得有些熟悉，在一瞧里面的内容，他才恍然醒悟，原来是那个小丫头。

    既然今天是她的生日，那他一定要去捧场。

    一曲唱罢，林公子方觉，那日梨园里的少女，早已出落得楚楚动人。

    台上一颦一笑，一转一合竟是如此的动人心魄。

    他……动心了。

    十日后。

    韶华如约来到白湖，三月的天气有些微凉，此刻她却有些坐立难安。

    踌躇间，身后响起了他的声音：“你来了。”

    “嗯……公子……公子找我何事？”

    “韶华，我们在一起吧。”

    ……

    “好！”

    （五）

    故事到这儿，也算是圆满。

    只要有韶华的场子，总是少不了林公子的身影。

    渐渐地坊间传闻，韶华是林公子的相好，不然怎会这么快就成了角儿。

    韶华倒是不在意这些，她在意的唯有那人。

    他爱听戏，她便唱与他听，外面风风雨雨，与她何干。

    后来，传言传到了林夫人耳中，大户出身的林夫人自是忍受不了，当机立断找到了韶华。

    “姑娘唱戏自是不易，况且还有如此天赋，我们林家爱听戏，理当捧场。”

    “谢谢夫人……”

    “你莫急着谢我，捧场可以，但是请你远离我的儿子，姑娘是个聪明人，应该不用我多说吧？”

    “我……”

    “好了，时辰不早，姑娘也该早点歇息了。”

    林夫人离去后，韶华自是不甘，她试着去找林公子，可惜，了无音讯。

    两日后，当她听到林家小公子要成婚时，她才恍然大悟，是她错了，戏子自古就是下贱的营生，她们怎配被人怜爱。

    浑浑噩噩的回到房中，看到妆台上林公子送给她的木簪，韶华笑着笑着就哭了。

    是她一厢情愿，是她沉迷于其中不愿醒来，两天后他就要成婚了，可是她怎么办。

    茫茫世间，竟无人爱她。

    也是在这晚，韶华遇见了千离。

    她说：“听闻姑娘会写折子戏，可愿为我写一出。”

    “好，不过作为报酬，你要告诉我你的故事。”

    “我的故事啊……”

    （六）

    伶人韶华唱完最后一场戏，于房中自尽。

    城中桃花一夜落尽，大雪覆盖了整个城镇。

    林公子瘫坐在房中，握着韶华曾赠与他的一缕秀发，万念俱灰地喊道：“你又何苦……在等我一晚，只要一晚我就可以带你走……韶华！”

    千离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也许，韶华至死都不知晓，他从未负她。

    那日，林夫人从韶华那里回来之后，在门口遇见了一个穿着破旧的孩子，仔细一瞧，竟是二十年前救命恩人的女儿。

    当下便将她领回家，好生安顿。

    梳洗一番之后，女孩虽说不上是风华绝代，但也是楚楚动人。

    三个月前，家中突生变故，父亲临终前让她来这儿投奔林夫人。

    冥冥之中，林夫人觉得，也许这是一个让儿子断了对韶华念想的机会。

    于是，她自作主张为儿子订了这门亲事。

    第二天，她便命人将林家公子两日后成亲的消息传了出去。

    成亲当晚，林家公子在宴席上骗过了所有人。当他逃出府，来到韶华的房中，才发现，佳人早已不在。

    他们，终究是错过了。

    从此，阴阳两隔，恩断义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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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躺在戏匣里的折子戏上写道：

    经年一梦镜中缘，月圆佳人暖在怀。

    谁知奴家情深切，到头来，不过皆作他人笑中谈。

    经年前，桃花漫漫初相识，

    公子轻唤，韶华一顾，便负相思意。

    自此辗转反侧难入眠。

    初春白湖，聊表心意，剪发为证，

    终是订了一生伴君侧。

    怎知后来佳人入府，红烛喜宴。

    倒是奴家会错了意。

    罢辽罢辽，就当经年一梦终醒悟。